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渣男出轨表妹,亲妈逼我嫁残疾军官,没想到婚后他竟是首长,将我

雪中的红果 · 昨天 12:43
一九七八年的夏天,蝉鸣像是一锅滚沸的油,泼在红砖瓦房的每一个角落,蒸得人心头发慌。
苏青禾正坐在小马扎上,小心翼翼地用红线给一对枕套锁边。雪白的棉布上,一对戏水鸳鸯已经绣好,姿态亲昵,栩栩如生。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嫁妆,再过半个月,她就要嫁给和她订了三年娃娃亲的张建斌了。
张建斌是隔壁村的,高中毕业后在镇上的拖拉机站上班,吃商品粮,是十里八乡姑娘们眼里的金饽饽。苏青禾觉得自己是顶顶幸运的,才能攀上这门好亲事。
“姐,你歇会儿吧,妈让你去供销社打瓶酱油,家里没酱油了。”弟弟苏国栋的声音从门帘后传来,带着一股不耐烦。
苏青禾放下手里的针线,细细地将绣花针别在针线包上。“知道了。”她应了一声,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。
院子里,母亲王秀英正和表妹苏玉莲坐在葡萄架下乘凉。苏玉莲是舅舅家的女儿,因为家里孩子多,从小就半养在苏家,和苏青禾名义上是姐妹,关系却一直不咸不淡。
“青禾,快去快回,建斌今天下班要过来吃饭,我让你爸去割了块肉。”王秀英摇着蒲扇,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大女儿一个。她的全部注意力,都在苏玉莲身上。
苏玉莲今天穿了件粉色的确良衬衫,衬得一张脸更是水灵。她嘴甜,会来事,把王秀英哄得眉开眼笑。
“知道了,妈。”苏青禾低声应下,拿起桌上的酱油瓶和布票、钱,转身出了门。
【妈总是这样,眼里只有弟弟和玉莲。不过没关系,等我嫁了人,有了自己的家就好了。】
夏日的土路被晒得滚烫,苏青禾加快了脚步。她想早点回来,给张建斌做他最爱吃的红烧肉。
然而,命运的恶意往往在你最充满希望的时候,给你迎头一击。
去供销社要经过村后的小树林,那里平日里没什么人。可今天,苏青禾却清晰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,一男一女,声音熟悉得让她心头发紧。
是张建斌和……苏玉莲?
【他们怎么会在这里?】
一个可怕的念头钻进脑海,苏青禾的腿像灌了铅一样,挪不动步子。她鬼使神差地躲到一棵大白杨树后,屏住了呼吸。
“建斌哥,你到底什么时候跟表姐说清楚啊?我等不了了。”苏玉莲的声音带着哭腔,和平日里的甜美截然不同,充满了算计和委屈。
“莲儿,你再等等。”张建斌的声音里满是安抚和一丝不耐,“苏青禾那个木头疙瘩,性子犟得很,要是现在闹翻了,你姑妈姑父那边不好交代。等我先把工作调动的事情办好,到时候直接跟她说,她还能怎么样?”
苏玉莲不依不饶:“可是我肚子里……”
后面的话被张建斌捂住了,他紧张地四下看了看,压低声音斥道:“你疯了!这种事能在这里说?我不是跟你说了吗,等我娶了苏青禾,拿了他们苏家承诺给我的那台‘飞鸽’牌自行车和‘蝴蝶’牌缝纫机当彩礼,过个一年半载,我再找个由头跟她离婚。到时候,这些东西不就都是我们的了?你放心,我爱的是你,娶她不过是利用她家罢了。”
“那……那你要碰她吗?”苏玉莲的声音带着嫉妒。
“傻瓜,我怎么会碰她?我心里只有你一个。”张建斌信誓旦旦地保证着,随即传来两人不堪入耳的亲昵声。
轰隆!
苏青禾觉得自己的世界像是被一道惊雷劈开了。手里的酱油瓶“哐当”一声摔在地上,棕黑色的液体混着玻璃碴子,溅了她一脚。
树林里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“谁?”张建斌警惕地喊道。
苏青禾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浑身冰冷。她看着张建斌和苏玉莲衣衫不整地从树林里钻出来,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惊慌和潮红。
当他们看到苏青禾那张惨白如纸的脸时,脸色瞬间变得和她一样难看。
“青禾……你……你怎么在这里?”张建斌结结巴巴地开口,眼神躲闪。
苏玉莲则往张建斌身后一躲,怯生生地喊了声:“表姐……”
苏青禾的目光从苏玉莲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扫过,那里,藏着最恶毒的背叛。她再看向张建斌,这个她一心一意要嫁的男人,此刻的嘴脸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。
“利用我?骗我的嫁妆?”苏青禾的声音沙哑干涩,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,“张建斌,苏玉莲,你们真行啊。”
**“你们这对狗男女!”**
她用尽全身力气,吼出了这句话。
张建斌的脸一阵青一阵白,见事情败露,索性破罐子破摔:“苏青禾,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!既然你都听到了,那我也就直说了。我跟玉莲是真心相爱的!你看看你,整天像个闷葫芦,除了干活还会干什么?我跟你在一起,一点意思都没有!”
苏玉莲也从他身后探出头,哭哭啼啼地说:“表姐,对不起,我们是真心相爱的,你就成全我们吧。你对我那么好,一定会成全我们的,对不对?”
【成全?偷了我的男人,怀了野种,还要我笑着祝福你们?】
苏青禾气得浑身发抖,她看着眼前这对厚颜无耻的男女,只觉得过去三年的期盼和付出,都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她没有再跟他们多说一句话,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跑。她要回去,她要把这一切都告诉父母!
当苏青禾哭着把事情说完,王秀英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心疼女儿,而是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。
啪!
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!”王秀英指着苏青禾的鼻子骂道,“建斌是多好一个孩子,玉莲又是你亲表妹,他们怎么会做出这种事?肯定是你自己看到了什么,在这里捕风捉影,想要毁了你妹妹的名声!”
苏青禾捂着火辣辣的脸,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:“妈!我亲耳听到的!苏玉莲她……她都怀孕了!”
就在这时,张建斌和苏玉莲也追了回来,一进门,苏玉莲就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了王秀英面前。
“姑妈,你别怪表姐,都怪我……是我和建斌哥情不自禁……我们是真心相爱的!姑妈,求求你成全我们吧!”她哭得梨花带雨,好不可怜。
王秀英心疼地把她扶起来,瞪着苏青禾:“你看看你!把妹妹逼成什么样了!你当姐姐的,就不能让着点妹妹吗?”
一直沉默抽着旱烟的父亲苏长山,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,闷声说:“事情都到这份上了,还能怎么办?”
王秀英立刻接口道:“怎么办?还能怎么办!青禾,建斌这门亲事,就让给玉莲吧。你弟弟国栋眼看着也要说亲事了,人家女方点名要一台缝纫机。你要是现在跟建斌家闹翻,咱们家答应给你的嫁妆,不就正好可以给你弟弟娶媳妇用了吗?这也是为了这个家好!”
【为了这个家好?为了苏国栋好,就要牺牲我的幸福,把我推进火坑,还要把我的嫁妆抢走?】
苏青禾的心,一瞬间凉得像数九寒冬的冰。
她看着偏心到骨子里的母亲,看着懦弱无能的父亲,看着得意洋洋的弟弟,还有那个躲在母亲身后,朝她投来挑衅目光的苏玉莲。
原来,在这个家里,她苏青禾,就是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的工具。
一股从未有过的怨气和恨意,从她的心底升腾起来。凭什么?凭什么她就要认命?
苏青禾擦干眼泪,缓缓站直了身体,目光冷得像刀子,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。
“好啊。”她开口了,声音不大,却异常清晰,“想要我让?可以。想要我的嫁妆?也行。”
王秀英一听,脸上立刻露出喜色:“这才对嘛,你当姐姐的……”
“但是,”苏青禾打断了她的话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张建斌和苏玉莲,“**我要你们,现在就去村口的广播站,拿着大喇叭,把你们俩干的丑事,一五一十地喊出来!让全村人都知道,你们是怎么‘真心相爱’的!**”
张建斌和苏玉莲的脸,瞬间血色尽失。
在这个年代,名声比什么都重要。要是真这么干了,他们俩以后在村里还怎么做人?
“苏青禾!你别给脸不要脸!”张建斌气急败坏地吼道。
“我不要脸?”苏青禾冷笑一声,“脸是你们自己不要的!要么,去广播站,要么,这婚事,谁也别想结!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,你们要是敢背着我偷偷摸摸办了,我就敢拿着菜刀,去你们的婚礼上,见一个砍一个!”
她的眼神里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,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颤。他们从没见过这样子的苏青禾,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狼。
王秀英被女儿的狠话吓住了,指着她“你你你”了半天,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苏青禾不再看他们,转身回到自己的小屋,砰地一声关上了门。
她背靠着门板,身体缓缓滑落。眼泪,终于无声地汹涌而出。
门外,是王秀英的咒骂,苏玉莲的哭泣,张建斌的咆哮,还有弟弟苏国栋“姐你别耽误我娶媳妇”的埋怨。
这些声音像一把把钝刀,割在她的心上。
这个家,已经烂透了。她必须走,必须离开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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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几天,苏家彻底成了一锅粥。
苏青禾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不吃不喝,任凭王秀英在外面怎么叫骂也不开门。她算是看透了,在这个家里,只有把自己变成一个刺猬,才能不被他们吞得骨头渣都不剩。
张建斌和苏玉莲那边也不好过。丑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,村里渐渐有了些风言风语。张建斌在拖拉机站也被人指指点点,苏玉莲更是连门都不敢出。
他们越是焦头烂额,苏青禾的心里就越是平静。
【闹吧,闹得越大越好。等你们把耐心都耗尽了,我就自由了。】
事情的转机,出现在第五天。
村里的王婆子,一个有名的媒人,神神秘秘地找上了苏长山。
“长山啊,我这儿有个顶好的亲事,就是不知道你们家青禾愿不愿意。”王婆子压低声音说。
王秀英一听,眼睛都亮了,连忙把人请进屋:“王大姐,快说说,是哪家的好后生?”
“是部队上的,一个当官的!”王婆子一句话就镇住了所有人,“姓陆,叫陆见深,是个营长。人长得高高大大的,津贴也高。就是……他今年二十八了,家里催得紧,前两年在任务里受了点伤,腿脚有点不方便,所以耽搁了。”
“腿脚不方便?”王秀英的眉头皱了起来,“是个瘸子?”
“哎呀,什么瘸子,就是走路有点慢,不影响过日子!”王婆子摆摆手,“人家可是正经的军官,铁饭碗!他家里就一个要求,姑娘人品要好,能吃苦,到了部队能随军,好好跟他过日子。我看你们家青禾就不错,人勤快,又老实。”
王秀英心里盘算开了。军官,这是多大的荣耀啊。虽然腿有点毛病,但总比嫁不出去强。最重要的是,要是苏青禾嫁到部队去了,离得远远的,就不会再碍着玉莲和建斌的事了。
她当即拍板:“行!这事我做主了!”
她走到苏青禾门前,把这门亲事一说,最后道:“人家那边说了,想先见个面。青禾,你收拾收拾,明天就去镇上相亲。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,就听我的!”
门里,苏青禾沉默了许久。
【军官?腿脚不方便?】
她对这个未曾谋面的男人没有任何幻想,但她知道,这是她逃离这个家的唯一机会。嫁给一个瘸子,也比留在这里被吸血至死要好。
“好,我去。”她轻声回答。
第二天,苏青禾换了身干净的蓝布褂子,梳了两个整齐的麻花辫,跟着王婆子去了镇上的国营饭店。
一进门,她就看到了那个男人。
他坐在靠窗的位置,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,肩章上的两杠一星在阳光下有些刺眼。他坐姿笔挺,像一棵扎根在悬崖上的青松,即便只是坐着,也透着一股旁人没有的沉稳气势。
他的五官轮廓分明,线条硬朗,一双眼睛深邃得像古井,正平静地看着她。
这就是陆见深。
苏青禾有些紧张地绞着衣角,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。
“陆营长,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苏家姑娘,苏青禾。”王婆子热情地介绍着。
陆见深的目光落在苏青禾身上,没有一丝轻佻,只有审视。他看到了她略显苍白的脸色,红肿的眼睛,还有那双紧紧攥着、指节有些粗糙的手。
【看来,她在家里的日子,并不好过。】陆见深心里有了判断。
“苏同志,你好。”他开口了,声音低沉,带着军人特有的磁性。
“陆营长,你好。”苏青禾小声回道。
接下来的气氛有些沉默。王婆子说了几句场面话,就找借口溜了,留下他们两个人。
陆见深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:“王媒婆说,你愿意嫁到部队随军?”
“嗯。”苏青禾点点头。
“部队的生活很苦,也很枯燥,你能适应吗?”
“我能吃苦。”
“我腿受过伤,走路比正常人慢一些,有时天气不好还会疼。你不介意?”他又问,目光坦诚得让苏青禾无法回避。
苏青禾摇摇头:“不介意。”她顿了顿,抬起头,迎上他的目光,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情况,“陆营长,我也跟你说实话。我家里……情况比较复杂。我答应这门亲事,有很大一部分原因,是想离开那个家。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骗你,但我想让你知道。”
她不想欺骗这个看起来很正直的男人。
陆见深看着她清澈又带着一丝倔强的眼睛,沉默了片刻。他调查过她的情况,村里的风言风语,他多少也知道一些。
他忽然问:“你会做饭吗?”
苏青禾愣了一下,点点头:“会。”
“会缝补衣服吗?”
“会。”
“那就行了。”陆见深言简意赅地说,“我需要一个能好好过日子的妻子,一个能把家打理好的人。至于你的过去,那是你的事。嫁给我之后,你就是我陆见深的人,我会护着你。”
**我会护着你。**
简简单单的五个字,像一股暖流,瞬间击中了苏青禾内心最柔软的地方。长这么大,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。
她的眼眶一热,差点掉下泪来,连忙低下头。
“你要是同意,我们明天就去打结婚报告。批下来了,就领证。”陆见深看着她,语气是商量,但更像是一种决定。
苏青禾用力地点了点头:“我同意。”
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。
王秀英得知苏青禾同意了,而且对方还是个营长,高兴得合不拢嘴。她立刻催着张家和苏玉莲把事情办了,生怕夜长梦多。
苏青禾的婚事,和苏玉莲的婚事,几乎是同时提上了日程。
领证那天,苏青禾和陆见深一起去了公社。走出大门,手里拿着那张红色的结婚证,苏青禾还有些恍惚。
她就这么嫁人了。嫁给了一个只见了一次面的男人。
陆见深看着她有些茫然的样子,说:“我部队还有事,要先回去。等过几天,我来接你。这几天,你把东西收拾一下。”
说着,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,塞到苏青禾手里:“这里面是五十块钱和一些票,你给自己买点需要的东西。别不舍得花。”
苏青禾捏着那个厚厚的信封,手心发烫。五十块钱,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。
“我……我不能要。”
“拿着。”陆见深的语气不容置喙,“这是给你的。以后我的工资,也都交给你管。”
说完,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转身大步离开。他走路的姿势确实有些不自然,但那背影,却挺拔如山,给了苏青禾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。
苏青禾拿着钱和结婚证回到家,家里正在为苏玉莲的婚事忙得热火朝天。王秀英正眉开眼笑地和张家的人商量着彩礼的事,看到苏青禾回来,只是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。
“你个死丫头跑哪儿去了?不知道家里忙吗?快去把那几床被子拆了,把棉花弹一弹,给你妹妹做新被子!”
苏青禾没有动,她走到王秀英面前,把手里的结婚证拍在了桌子上。
“我结婚了。”
桌上的人都愣住了。
王秀英拿起结婚证一看,眼睛瞪得像铜铃:“你……你这么快就领证了?”
“嗯。陆见深过几天就来接我走。”苏青禾平静地说。
“走?你走了,你妹妹的嫁妆怎么办?那台缝纫机和自行车,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!”王秀英急了。
苏青禾冷笑一声:“那是给我准备的,不是给她苏玉莲准备的。当初你们逼我把婚事让出去的时候,可没想过我。现在,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针一线。”
“反了你了!”王秀英气得跳脚,“我告诉你苏青禾,那两样东西是家里的,不是你个人的!你要是敢带走,我就……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!”
“随你。”苏青禾淡淡地丢下两个字,转身回了房。
她早就对这个家,对这个妈,不抱任何希望了。
接下来几天,苏青禾就在王秀英的咒骂声中,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。她的东西不多,几件旧衣服,还有她亲手绣的那对鸳鸯枕套。
陆见深来的那天,开了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,在村口引起了巨大的轰动。
当高大英武的陆见深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,出现在苏家院子里时,所有人都看呆了。王秀英和张建斌更是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。
【这……这就是那个瘸子?哪里瘸了?这不比张建斌气派一百倍?】
王秀英的肠子都悔青了。她怎么就把这么一个金龟婿,给推出去了呢?
陆见深没有理会众人惊愕的目光,径直走到苏青禾面前,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小包袱。
“收拾好了?”
“嗯。”
“走吧。”
两人转身就要走,王秀英回过神来,连忙追上去,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:“哎呀,是见深啊,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?快进屋喝口水!青禾这孩子也是,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商量……”
陆见深停下脚步,回头看着她,眼神冷淡:“我来接我的妻子,不需要跟外人商量。”
一句话,把王秀英堵得哑口无言。
“还有,”陆见深的目光扫过站在一边,脸色难看的张建斌和苏玉莲,“青禾的嫁妆,那台缝纫机和自行车,我已经让人去供销社提了新的,直接送到部队。至于苏家原先准备的,那是苏家的东西,我们一样都不要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,狠狠地扇在苏家和张家人的脸上。
这是何等的体面和霸气!
张建斌看着陆见深身边的苏青禾,看着她虽然穿着朴素,但腰杆挺得笔直,脸上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平静和释然。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,像是嫉妒,又像是后悔。
苏青禾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个让她伤透了心的家,她跟着陆见深,坐上了那辆威风的吉普车。
车子开动,将村庄和那些不堪的过往,远远地甩在了身后。
苏青禾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,心里明白,从今天起,她的人生,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。
部队大院的生活,和苏青禾想象的既一样,又不一样。
一样的是,这里的生活确实简单甚至有些枯燥。家属区是一排排红砖房,家家户户的格局都差不多。女人们白天要么去军工厂上班,要么就在家里洗衣做饭,带孩子。
不一样的是,这里的人际关系,比村里简单多了。大家都是天南地北来的,虽然也有些家长里短的八卦,但没有村里那种盘根错节的是非。
陆见深的家,是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。屋里陈设简单到了极点,一张木板床,一张桌子,两把椅子,还有一个掉漆的木柜子,除此之外,再无他物。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冷硬的气息,就像它的主人一样。
苏青禾来的第一天,陆见深把她安顿好,就扔下一句“我晚上回来吃饭”,然后就匆匆去了部队。
苏青禾看着这个空荡荡的“家”,没有失落,反而有种莫名的踏实。
她挽起袖子,开始打扫。擦桌子,扫地,把窗户擦得一尘不染,又把自己带来的那对鸳鸯枕套换上,给冰冷的木板床增添了一抹暖色。
傍晚,陆见深准时回来了,手里还提着一块肉和一些蔬菜。
他一进门,就愣住了。
屋子被打扫得窗明几净,桌子上铺了一块他从没用过的碎花布,桌子中央,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米饭,一盘青菜,还有一碗香气扑鼻的红烧肉。
苏-青禾穿着围裙从简陋的厨房里走出来,脸上带着一丝紧张:“你回来了,快洗手吃饭吧。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,就随便做了点。”
陆见深看着她,目光深沉。他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,第一次有人为他亮着一盏灯,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等他回家。
那种感觉,很陌生,但……很温暖。
“辛苦了。”他放下东西,去洗了手,坐在了桌子前。
两人默默地吃着饭,谁也没有说话。
苏青禾做的红烧肉肥而不腻,入口即化,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做的还好吃。陆见深一向吃饭很快,但今天,他却吃得很慢,很认真。
一顿饭吃完,他主动收拾了碗筷。
苏青禾想去帮忙,被他拦住了:“你刚来,先休息。我来。”
他一个大男人,手脚却很麻利,很快就把厨房收拾干净了。
晚上睡觉,成了两人之间最大的难题。
屋里只有一张床。
苏青禾抱着自己的一床薄被,站在床边,有些不知所措。
陆见深看出了她的窘迫,从柜子里抱出一床军被,在地上铺开:“你睡床,我睡地上。”
“这……这怎么行?你腿不好……”
“执行命令。”陆见深不容置喙地打断她,自顾自地躺了下去。
苏青禾没办法,只好抱着被子,和衣躺在了床上,身体绷得紧紧的。
关了灯,屋子里一片漆黑,只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。
苏青禾的脑子很乱。她和这个男人,已经是法律上的夫妻了,可他们之间,比陌生人也熟悉不到哪里去。
【他是个好人。】这是她对他唯一的,也是最深刻的印象。
“睡吧,明天我带你去认识一下院里的军嫂。”黑暗中,陆见深低沉的声音传来。
“嗯。”苏青禾轻轻应了一声,心里安定了不少。
接下来的日子,就在这种相敬如宾的平淡中度过。
陆见深很忙,经常早出晚归。但他只要在家,就会主动分担家务。他话不多,却总能用行动表达他的关心。
他会默默地把苏青禾够不到的东西放到低处;会在她生理期的时候,从食堂给她打来一碗热乎乎的红糖姜水;会把自己的津贴和票证,分文不少地全部交给她。
苏青禾也用自己的方式,一点点地改变着这个家。
她用陆见深给的钱,添置了锅碗瓢盆,把厨房收拾得井井有条。她用灵巧的双手,给陆见深缝补破了洞的军装,做得比新发的还平整。她把家里打理得一尘不染,每天都准备好可口的饭菜。
这个原本冷冰冰的屋子,渐渐有了家的味道。
院里的军嫂们很快就接纳了苏青禾。她们惊讶于陆营长那个“冰疙瘩”,竟然娶了这么一个手巧又温柔的媳妇。
“青禾,你可真是好福气!我们陆营长可是整个大院的标杆,多少姑娘想嫁都嫁不进来呢!”教导员的妻子李嫂快人快语地说。
“就是就是,你不知道,以前我们都以为陆营长要打一辈子光棍呢!”另一个军嫂也笑着附和。
苏青禾听着她们的玩笑话,只是抿着嘴笑。
她和陆见深的感情,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平淡相处中,悄悄地发生着变化。
他们之间的话渐渐多了起来。他会跟她讲一些部队里有趣的见闻,她会跟他分享院里发生的家长里短。
一天晚上,陆见深回来得特别晚,身上还带着一股酒气。
“你喝酒了?”苏青禾扶住他,有些担心。
“嗯,陪军长喝了点。”陆见深靠在她身上,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沉甸甸的重量。
苏青禾费力地把他扶到床上,给他擦了脸,又去厨房给他煮了一碗醒酒汤。
他喝了汤,似乎清醒了一些。他拉着苏青禾的手,不让她走,一双深邃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,亮得惊人。
“青禾。”他叫她的名字,声音沙哑。
“嗯?”
“跟着我,委屈你了。”
苏青禾的心猛地一颤,摇了摇头:“不委屈。”
“我知道,你嫁给我,不是心甘情愿的。”陆见深看着她,眼神里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,“我这个人,不会说话,也不懂什么情调。但是,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妻子,我就会对你好一辈子。”
他的话,朴实无华,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能打动人心。
苏青禾的眼眶红了。她想起自己在家受的那些委屈,想起张建斌的背叛,再看看眼前这个虽然不善言辞,却用行动给了她所有尊重和体贴的男人。
“陆见深,”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,“能嫁给你,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。”
这是她的真心话。
陆见深听了,眼睛更亮了。他猛地一用力,将她拉进了怀里。
苏青禾的身子一僵,随即,在他的怀抱里慢慢放松下来。他的怀抱很宽阔,很温暖,带着一股淡淡的肥皂味,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。
那一晚,陆见深没有再睡地上。
两人躺在一张床上,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,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体温。
【这个男人,或许……我真的可以托付一生。】苏青禾在黑暗中,悄悄地弯起了嘴角。
日子像流水一样,不紧不慢地淌过。转眼,苏青禾嫁到部队已经快半年了。
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她不再是那个在家里受气的小可怜,而是人人尊敬的陆营长家的媳妇。陆见深对她的好,整个大院的人都有目共睹。
苏青禾的手巧是出了名的。她不但会做各种好吃的,还会做衣服。她用陆见深给的布票,给自己和陆见深都做了新衣服,款式新颖又合身,引得院里的军嫂们羡慕不已。
渐渐地,开始有军嫂拿着布料来找她帮忙做衣服,作为回报,会送她一些鸡蛋、蔬菜或者自己做的点心。
苏青禾的生活,变得充实而有意义。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,人也变得自信开朗了许多。
而她和陆见深的感情,也在这种平淡的温馨中,持续升温。虽然两人之间依然没有说过一个“爱”字,但彼此的眼神,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然而,平静的生活,很快就被一封来自老家的信打破了。
信是王秀英寄来的,字里行间充满了哭诉和抱怨。
信里说,苏玉莲嫁给张建斌后,好吃懒做,和婆婆天天吵架,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。张建斌在拖拉机站的工作也因为作风问题,被调到了最苦最累的岗位。前不久,苏玉莲生了个女儿,张家重男轻女,对她更是没有好脸色。
信的最后,王秀英话锋一转,开始哭穷,说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,弟弟苏国栋说亲事的彩礼还差一大截,话里话外,就是希望苏青禾能寄点钱回去。
苏青禾看着那封信,心里五味杂陈。对于苏玉莲和张建斌的下场,她没有丝毫同情,只觉得是恶有恶报。但对于母亲的哭求,她又有些于心不忍。
毕竟,那是她的亲生母亲。
晚上,陆见深回来,看到她对着信发呆,便问:“家里来的信?”
苏青禾点点头,把信递给了他。
陆见深看完信,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。
“你怎么想?”他问。
苏青禾摇摇头:“我不知道。”
陆见深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钱可以寄,毕竟是生你养你的母亲。但是,不能让他们觉得你好拿捏。这次寄了,下次他们还会要。我们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。”
“什么办法?”
“**让他们来一趟。**”陆见深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有些事,当面说清楚,比在信里说一万句都管用。”
苏青禾有些犹豫:“让他们来?这……合适吗?”
“没什么不合适的。”陆见深拍了拍她的手,“你现在是我陆见深的妻子,不是他们苏家可以随意搓圆捏扁的面团。这个家,我给你撑腰。”
有了陆见深的这句话,苏青禾的心彻底定了下来。
她回了一封信,信里只说自己在这里一切都好,让母亲不用挂念。对于钱的事,她只字未提,只是在信的末尾,不经意地提了一句,说部队过年有探亲假,如果他们想来,可以过来看看。
王秀英收到信,见苏青禾压根没提钱的事,气得直骂“白眼狼”。但当她看到可以去部队探亲时,眼睛又亮了。
在她看来,苏青禾嫁了个当官的,那日子肯定是过得油光水滑。只要她亲自去一趟,哭一哭,闹一闹,还怕那个死丫头不掏钱?
于是,王秀英打着“想念女儿”的旗号,硬是拉着苏玉莲,踏上了去部队的火车。她特意带上苏玉莲,就是想让苏青禾看看,她把妹妹害得有多惨,好激发她的愧疚心。
半个月后,当苏青禾在部队门口,看到背着大包小包,一脸风尘仆仆的王秀英和抱着孩子、面色蜡黄的苏玉莲时,还是吃了一惊。
苏玉莲比半年前憔悴了许多,那件曾经让她引以为傲的粉色的确良衬衫,已经洗得发白,脸上也再没有了当初的得意和水灵,只剩下对生活的疲惫和怨怼。
“青禾啊!我的女儿!妈可想死你了!”王秀英一看到苏青禾,立刻上演了一出母女情深的戏码,抱着她就开始嚎啕大哭。
苏青禾不动声色地挣开她的手,平静地说:“妈,妹妹,先进屋吧。”
进了家门,王秀英和苏玉莲立刻被屋里的景象惊呆了。
虽然房子不大,但收拾得干干净净,窗明几净。桌上摆着暖水瓶,墙上挂着崭新的挂历,角落里,那台“蝴蝶”牌缝纫机擦得锃亮。
这日子,可比她们在村里强太多了!
王秀英眼里的嫉妒和贪婪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姐,你这里真好。”苏玉莲抱着孩子,局促地站在一边,小声说。
苏青禾给她倒了杯水,没接话。
还没等喘口气,王秀英就开始了她的表演。她拉着苏青禾的手,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,说家里日子怎么怎么难,苏玉莲过得怎么怎么惨,苏国栋娶媳妇的彩礼还差多少钱……
“青禾啊,你现在是当官太太了,可不能忘了本啊!你弟弟可是你的亲弟弟,他的终身大事,你这个当姐姐的,可不能不管啊!”
苏青禾静静地听着,等她哭诉完了,才淡淡地开口:“妈,你来这里,就是为了钱?”
王秀英被噎了一下,随即理直气壮地说:“什么叫为了钱?我是你妈,你是我女儿,你给我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?”
“天经地义?”苏青禾笑了,笑意却未达眼底,“当初你们为了苏玉莲和张建斌,为了给苏国栋省下嫁妆,把我像扔垃圾一样推出去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天经地义?现在看我过得好了,就想起来我是你女儿了?”
“你……你这个不孝女!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!”王秀英气得指着她发抖。
苏玉莲也在一旁帮腔,哭哭啼啼地说:“姐,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,可我现在都这么惨了,你就帮帮我吧。建斌他……他现在天天打我,说都是因为我,他才没娶到你,没过上好日子……”
她说着,就想去拉苏青禾的衣袖。
就在这时,门开了。
陆见深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,沉着脸走了进来。
他身后,还跟着两个人,一个是教导员,一个是家属委员会的李嫂。
屋里的哭闹声瞬间停止了。
王秀英和苏玉莲看着突然出现的陆见深,和他身后那两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人物,都吓得不敢出声了。
陆见深走到苏青禾身边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,然后转向王秀英,目光冷冽如冰。
“这位同志,我就是青禾的丈夫,陆见深。”他开口,声音不大,却带着千钧的压力,“我听到了你们刚才的谈话。你们是青禾的家人,按理说,我应该尊敬你们。但是,你们的行为,让我无法尊敬。”
他转向教导员和李嫂,介绍道:“这位是我们的教导员,这位是家属委员会的主任。今天请他们来,就是想当着组织的面,把一些话说清楚。”
王秀英和苏玉莲都傻眼了,她们没想到,陆见深竟然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,还把“组织”都请来了。
陆见深继续说道:“第一,关于赡养费。青禾作为女儿,赡养父母是应尽的义务。从下个月开始,我会每个月给你们寄十块钱,作为二老的养老钱。这笔钱,我会通过邮局直接寄给我的岳父苏长山,直到他百年之后。”
【直接寄给爸,就是不想让妈把钱都拿去贴补弟弟。他想得真周到。】苏青禾心里一暖。
“第二,”陆见深的声音冷了下来,“除了这十块钱,我们家不会再给苏家一分钱。无论是谁,以任何理由来要钱,我们都不会给。如果你们来部队闹事,影响军属的正常生活,破坏部队的声誉,那么,部队有部队的纪律,地方有地方的法律,到时候,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。”
他的话,掷地有声,不容置喙。
教导员和李嫂也适时地开口。
教导员严肃地说:“这位大娘,陆营长是我们部队的优秀干部,苏青禾同志也是我们部队的好军属。我们不希望他们的生活受到无端的骚扰。希望你们能理解。”
李嫂也唱起了红脸:“是啊,大妹子,你看青禾现在过得多好。你们当家人的,也该为她高兴才对。家和万事兴嘛。”
王秀英和苏玉莲被这阵仗彻底吓懵了。她们原本以为,苏青禾还是那个任她们拿捏的软柿子,陆见深一个大男人,也不会管这种丈母娘家的闲事。
可她们万万没想到,陆见深不仅管了,还管得如此雷厉风行,直接把她们所有的退路都给堵死了。
**他这是在用他的身份和权力,为苏青禾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!**
王秀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,她想撒泼,可看着陆见深那双能杀人的眼睛,和旁边一脸严肃的教导员,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苏玉莲更是吓得抱着孩子,缩在一边,瑟瑟发抖。
“话我已经说清楚了。”陆见深下了逐客令,“我们部队有招待所,你们今晚可以先住下,明天的火车票,我已经给你们买好了。以后,如果没有要紧事,就不要再来了。”
这就是彻底的撕破脸,断了她们所有吸血的念头。
王秀英和苏玉莲,就像两只斗败的公鸡,灰溜溜地被李嫂“请”去了招待所。
屋子里,终于恢复了安静。
苏青禾看着陆见深,眼眶里蓄满了泪水。
“哭什么?”陆见深用他粗糙的指腹,轻轻地帮她擦掉眼泪,“我说了,会护着你。”
苏青禾再也忍不住,一头扎进他的怀里,放声大哭。
她哭的,是过去那些年受的所有委屈,是终于摆脱原生家庭的释然,更是嫁给这个男人,此生无憾的幸福。
陆见深紧紧地抱着她,任由她的眼泪浸湿自己的军装。
他知道,从今天起,他的小妻子,才算是真正挣脱了过去的枷锁,迎来了属于她自己的新生。
风波过后,苏青禾的生活彻底平静了下来。
王秀英和苏玉莲再也没有来过,只是每个月,苏长山都会收到陆见深准时寄去的十块钱。据说,苏长山第一次拿到钱的时候,这个沉默了一辈子的男人,在屋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,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后来,他做主,把那台旧的缝纫机和自行车,都给了苏国栋娶媳-妇。但他也放了话,苏家的家底,也就这些了,以后,各人过各人的日子。
苏家的闹剧,总算是落下了帷幕。
而苏青禾和陆见深的日子,却越过越有滋味。
经过那件事后,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层隔阂也消失了。苏青禾彻底对陆见深敞开了心扉,陆见深也用他笨拙的方式,表达着他对妻子的爱意。
他会在出任务前,给她写好一张张字条,提醒她按时吃饭,晚上睡觉要关好门窗。
他会在休假的时候,带着她去镇上唯一的电影院,看一场她喜欢的电影。
他会在她做衣服做得晚了的时候,一声不吭地给她端来一杯热牛奶,然后坐在旁边,静静地陪着她。
爱情,不一定都是轰轰烈烈的海誓山盟,更多的是这般,于无声处,润物细无声的体贴与关怀。
这年冬天,苏青禾发现自己怀孕了。
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陆见深的时候,这个在训练场上说一不二、让手下小兵闻风丧胆的铁血营长,竟然像个孩子一样,在原地愣了足足有半分钟。
然后,他一把将苏青禾抱了起来,在屋里转了好几个圈。
“我要当爸爸了!青禾,我要当爸爸了!”他高兴得像个傻子。
苏青禾被他转得头晕,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。
怀孕的日子,苏青禾被陆见深宠成了女王。
他不让她再碰冷水,不让她再熬夜做衣服,每天变着花样地从食堂给她弄好吃的。院里的军嫂们都开玩笑说,陆营长这是要把媳妇宠上天。
十月怀胎,一朝分娩。
第二年秋天,苏青禾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。孩子出生那天,陆见深守在产房外,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当护士抱着孩子出来,告诉他母子平安时,这个七尺男儿,眼眶一下子就红了。
他给儿子取名,陆思远。取“静以修身,俭以养德,非淡泊无以明志,非宁静无以致远”之意。他希望自己的儿子,将来能成为一个志存高远,内心宁静的人。
有了孩子,这个小家变得更加完整,也更加热闹了。
陆见深一有空就抱着儿子不撒手,换尿布,喂奶粉,样样都学得有模有样。曾经那个冷硬的军官,彻底变成了一个温柔的超级奶爸。
苏青禾看着眼前这父慈子孝的一幕,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。
她想,这大概就是她能想象到的,最好的日子了。
几年后,陆见深因为表现出色,被提拔为团长,一家人也搬进了更宽敞的房子。
苏青禾的手艺也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可。她在部队的支持下,开了一个小小的缝纫社,专门为军人和家属们做衣服。她的设计新颖,做工精良,生意越来越好。她不再只是一个军属,更成了一个有自己事业的独立女性。
他们的儿子陆思远,也在充满爱的环境中,健康快乐地成长,聪明又懂事,是整个大院里人见人夸的孩子。
又是一个寻常的傍晚,夕阳的余晖洒满整个院子。
苏青禾正在厨房里忙碌着,陆见深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她。
“今天累不累?”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,声音低沉而温柔。
“不累。”苏青禾笑着,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刚切好的西红柿,“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?”
“想你了,就早点回来了。”陆见深说得理所当然。
结婚这么多年,他还是话不多,但情话却说得越来越顺口。
“爸!妈!你们又在偷偷亲热!”已经长成半大小子的陆思远,背着书包从外面冲进来,大声嚷嚷着。
苏青禾的脸一红,推了推陆见深。
陆见深却不放手,反而抱得更紧了,回头对儿子说:“去洗手,准备吃饭。”
陆思远做了个鬼脸,跑去洗手了。
厨房里,只剩下夫妻二人。
陆见深看着妻子在夕阳下温柔的侧脸,轻声说:“青禾,谢谢你。”
“谢我什么?”
“谢谢你,愿意嫁给我,给了我一个家。”
苏青禾转过身,踮起脚尖,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。
“应该是我谢谢你。”她看着他的眼睛,认真地说,“陆见深,谢谢你,让我知道,原来被人爱着,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。”
【原来,命运夺走你一些东西,真的会以另一种更好的方式,补偿给你。】
她曾经以为,自己的人生,会在那个充满算计和背叛的家里,耗尽所有光和热。
可她遇到了陆见深。
这个男人,像一棵沉默的大树,为她遮风挡雨,让她在他用爱浇灌的土壤里,重新生根发芽,长成了最好的模样。
窗外,饭菜的香气混合着青草的味道,在空气中弥漫。屋里,是丈夫的拥抱,是孩子朗朗的笑声。
岁月静好,现世安稳。
这,就是她苏青禾,用半生的苦难,换来的一世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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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容来源于51吃瓜网友投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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